我的就医故事
每个人都会生病,医院就晕头转向了。生病时的迷茫,治病时的曲折,医院的就医经历高下立现。大病一场如同大梦一场,醒来回家的感觉真好。
老毛病又犯了,痛苦
我的胆结石胆囊炎困扰了我多年,它经常因为我饮食不注意而犯病。到了今年,它开始频繁地折磨我了,屡次犯病,后背胀痛难忍,到医院作B超,说是胆囊炎,但不到手术指征,让我回家消炎。
但是我找不到犯病原因。吃萝卜虾汤犯,吃大白菜蛤蜊犯,后来只吃面条加几根菜叶,一滴油不加也犯。没有我能吃的东西了。我也没动油腻啊!这是怎么了?
后来找到一个有经验的医生,她看到我面色发黄,说可能结石掉进了胆管,使胆汁淤堵,引起黄疸和后背胀痛。这结果B超看不到,做个CT吧。她让CT医生为我做了腹部CT,果然发现了元凶,位置在胆总管下段,一块结石堵塞了胆总管,引起上述病痛。告诉我赶紧做手术,取出胆管结石,同时摘除胆囊。
第一次问诊,绝望
我医院肝胆外科的专家号。
两个科室两次手术的治疗方案
医院,好不容易排到号,专家看过以后,说是胆囊可以微创摘除,但取胆管结石要到另一个科室内镜科。原来我以为要一个科能解决的问题,医院得分两个科。内镜取出结石后需恢复两个月再摘胆。他为我约了内镜专家。
分两次手术,等于要担两次风险,遭两次罪。再说这两个月会不会还有结石往胆管里掉?这个方案我不能接受。
等到了内镜科之后,这个女专家架子甚大。
架子比水平还足的内镜科专家
她临到我不叫,过了五个号再叫我。看了我的CT片子和情况以后,说结石不能取,只能在旁边插个管,这是最好的方案。但能不能插上还不一定。插不上,内镜用了也得拿钱。
说我吃了十年的阿司匹林,别说停一周,停一个月也有风险,她不愿意为我做!医院找别人做。
而且说话中间不允许提问,只能听她讲完,要不她不讲了。态度极其蛮横,不容易交流。这等于判了我的死刑,我几乎绝望了。
第二次问诊,手术
没招了,急忙赶到医大一院,想法挂上了急诊号,几经周折,住进了腹部急症外一科。没有床位了,在走廊搭了个临时床位,医生说先用药,不能让病号遭罪。因为我几天未进食,他们为我挂了七个吊瓶补充营养。有各种营养素,保肝护肝药及葡萄糖等等,一直打到后半夜。
第二天清晨,为我采了动脉血和尿,安排了腹部和心脏彩超,接着继续打七个吊瓶。中午换进了病房,床号63。我总算在医大一院有了正式户口。
第三天,主任来到我床前,向我介绍了手术方案:一是摘胆取石一起做,另一个方案是只摘胆,不取石,回家采用另一个治疗方案。另外因为我心脏不好,能不能做手术需要心脏科专家参与评估。手术又多了不确定性。我告诉女儿,手术我只接受第一方案,两个手术一起做,我宁愿冒风险也不愿带着病痛回家。
后来,主任又来到我床前,问我做没做过核磁,我说没作过,心脏有支架不能做核磁。他说彩超没看见胆管结石,不好确定位置。当天下午为我安排了腹部CT,并安排了心脏科会诊评估。接着心脏专家来到我床前,问了问情况,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脏,说声行就离开了。
再接着来又有一个医生来了,问询一些走路累不累,上楼喘不喘的情况后,走了。后来才知道,他是麻醉师。
几经波折终于通过了手术方案,两个手术同时做,女儿也在方案上签了字。第四天我要迎来手术,激动兴奋让我度过一个忐忑不安的一夜。
第四天,手术程序按部就班的进行,早晨进行术前准备,内衣内裤不穿,只穿病号服,上衣反穿便于脱下,坐在轮椅上由护士引导,女儿推着我去了手术室。躺上床,关上手术室大门那一刻,看到了女儿那无助的一双眼,我心酸了,向她摆了摆手,她目光呆滞没有反应。接着手术室大门关上,我让人推着,几经核实名字,上了手术台。
躺在手术台上,望着天花板,只看见头顶上一盏大灯。手术台旁边几个活动支架,两面大型显示器立在上面。还有各种手术器械安在架子上。
手术室中医生护士们忙着术前准备,我不管他们,只顾望着头上的大灯,数着大灯上的灯泡数量,横着数32个,竖着数也是32个。斜着数,数着数着数乱了。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药,一会儿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,只记得头上那盏大灯和32个灯泡。
术后恢复,希望
不知过了多久,断断续续醒来,只觉得有人推着我走出手术室,见到几个人影闪动,接着又昏睡了。怎么登上电梯,怎么回到房间被人搬上病床,不记得了。再一次醒来是躺在病床上,女儿在呼喊我不让我睡,她怕我一睡不醒,足足喊了我两个小时。
医院的防疫措施很严,只允许一患一护,除了女儿陪护我,别人不准探视。我弟弟驱车赶到大连,等候我手术下台,也不能探望。我女儿用视频让他看看我的状态,动动手,眨眨眼让他放心,这过程我根本不记得了。
两小时过后,女儿又不让我睡沉,一会儿推推我。六小时后才让我好好睡觉。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消息,说是术后头两小时不能睡觉,后六小时不能睡沉。
再次醒来已是半夜,只见我肚子上多了四个伤口,贴着四块纱布,其中一个还插着排污管。鼻咽部也插了一个管连着一个血袋。下身插着尿管。面上带着氧气面罩,胸前贴满粘贴,手指上带个指套,左臂上缠着绑带,身旁有一台心电监护仪。我看不懂监护仪的图像,只看见它跳动着知道我还活着。当天,觉得没事了,护士为我撤掉了监护仪。
术后第一天
早上,主任来查房了。见到我,第一句话就是:你这个破胆啊!原来手术中,取出我的胆,医生震惊了,这个胆简直坏得不成样子,表面毛糙,胆壁增厚,毫无光泽。切开以后,里面全是泥砂,没有空间,完全没有作用。他们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胆!这么多年怎么还坚持用的?
我的可怜的胆,如今将告别我了,我得为它正名。
它原来可是一只好胆,兢兢业业为我服务。可岁月的沧桑,环境的恶劣,让它受尽磨难,饱经摧残,只被利用而不被关爱,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,利用完了被遗弃,这绝不是它的过错。
从今以后我将成为一个无胆无识(石)的庸人了。
术后第二天
可能是麻药的作用,我产生了幻觉,病房整个一面墙都是活动壁画浮雕,自动更新,各种人物,手舞足蹈,栩栩如生,我置身于壁画之中。过了一天这壁画就看不到了。鼻咽部插的管非常难受,嗓子疼,上黄痰,不能说话。
医生为我换了药,说是伤口愈合还可以。护士要拔掉我的尿管,我担心拔出后,排不出尿,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。要求再带一天。
术后一连三天,禁食禁水,加上消炎针,一天七个吊瓶,从早上打到头半夜。
术后第三天
护士拔掉了我的尿管,还好,尿排出来了,这一关总算过了。
术后第四天
主任来查房,通知我拔掉鼻管,可以吃流食。我高兴了,鼻管这东西插在鼻子里太难受了。拔掉那一瞬间,难受了一阵子,拔掉以后感到呼吸顺畅,心底畅亮。因为恢复流食,吊瓶减到四个,身上只剩下一个管子了,感到很轻松。我喝了几口水,这水也是甜甜的。
医院食堂提供,只是一袋米糊之类的营养餐,按人定量,温水冲服。医院的每位患者食堂都有备案。根据医嘱确定我的食谱。前些日子打开订餐网页,上面显示我都是禁食状态,什么也没有。今天我的显示改为流食,可以定他们为我定制的营养餐。这东西像奶粉,我喝着口味还可以,可能是长时间没进食的原因吧,喝什么都香。两顿饭中间,还有加餐,也是一袋和好的米糊。
术后第五天
主任告诉我,可以吃些粥,恢复半流食。明天拔掉肚子上的管子,后天回家,有希望了。看看我的食谱,已经不是简单的营养粉了,随着医嘱改为中午西红柿蛋花汤加半个馒头,晚上烂面条加半个馒头。
术后第七天
医生为我拆了线,并换了药,准备出院。
终于回家了,幸福
办完了出院手续,坐着轮椅登上了电梯。因为十多天没有进食,身体虚弱还不便行走,只能坐轮椅由女儿推着。穿过闹闹哄哄的人群,来到住院部大门。出了门我弟弟和侄儿在门口迎我。隔过口罩看到了他们期望的眼神。侄儿接过女儿推着的轮椅,推我来到停车的地方,下了轮椅坐上汽车,医院大楼,看了看大连。
来大连一回,没能好好看看这座城市。来时只顾求医,医院,拖着带病的身体,想着求医的不确定因素,也没什么心情看风景。
住院后,躺在病床上只能看着天花板,克服着病疼和手术后的各种不适应。过几天能下床了,带着几个血袋,女儿扶着我,举着吊瓶在病房走廊里转转。来到窗口,望一眼高楼林立,车水马龙的大连。
今天就要告别这座城市了,显得依依不舍。
车开动了,窗外风景纷纷后退,我不时望着车窗外,大连渐渐远去,家乡向我走来。离开家乡时,有一种莫名的惆怅,回家了,心里有希望了。
下了高速,看到熟悉的街面,亲切的楼房向我招手,庄河到了。直到回到家的小区,上楼躺在自己家的床上,心彻底踏实了。
大病一场如同大梦一场。总算醒过来了,回家的感觉真好。
这次大连求医让我感慨万千。人生总有起落,命运多有坎坷,但愿我不会像我那只被摘掉的破胆,被愚弄,被利用,用完之后,丢进了历史的垃圾箱。